“还在查，应该很快能查到一些事。”莫逸说。

其实他现在也想不明白，这十年来将军完全不管上京的事，一双儿女问都不问一句，怎么最近一个月突然就关心起来了？

而且还要查杜若？

“接下来的路程加快速度。”顾北萧下了命令。

“是。”

……

宋意早上醒来的时候，顾子欢还窝在了她的怀里，抱着她。

如此依赖的一幕，让宋意回想起十年前。

她目光温柔，仔仔细细的看着顾子欢。

顾子欢不发疯不蛮横的时候，谁都能看出来是年华正好的绝色。

她没死的时候，有多少世家夫人抢着要定下顾子欢当儿媳妇。

短短十年，顾子欢就成了所有世家夫人眼里的草包，就怕自己的儿子沾上了顾子欢一丝一毫。

“娘……我能进来吗？”

门外忽然传来顾子亦的询问声。

宋意看着熟睡的顾子欢，也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能睡醒，大概昨天晚上接收到的信息太多，睡的也很晚。

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然后去开了门。

顾子亦手里拿着一本书，还有几张写满了字的宣纸，“娘，我天还未亮就起来练了半个时辰的马步，然后回去沐浴之后又写了几张字，娘快看看。”

这些话每一字都透着求夸奖三个字。

“出去说。”宋意将门关上，声音压低。

顾子亦见状，不由好奇的朝着门里看，但门关上了，他什么也没看到，“有人在里面吗？”

“你姐在里面。”

顾子亦瞪大了眼，“顾子欢昨天晚上和娘一起睡的？”

顿时，嗓子里开始冒酸水了。

凭什么啊！凭什么顾子欢能和娘一起睡？

“她想我了。”宋意说。

顾子亦不甘示弱的说：“我也想了啊。”

“你和你姐不一样。”

“……”

片刻后，宋意将顾子亦写好的几张字都看了。

能看出来顾子亦用心了。

也能看出来进步。

虽然写的还是没眼看，但进步就是好事。

“写的比昨天好，顾子亦，我相信你今后会写的更好，超越我指日可待。”

顾子亦眼里泛起星光，“真的？娘，我就说我是孺子可教也！我是有天赋的！假以时日，我一定能成为一个书法大家！”

忽然，一道凉凉的泼冷水的话音传来，“顾子亦，你白日做梦也要挑挑时间，天刚亮你就做梦，你好意思吗你？”

“娘不会骗我！”顾子亦为自己辩解。

顾子欢呵呵笑了两声，“娘是不想打消你的信心。”

“你越是嘲笑我，我越是要证明给你看，我的字马上就会写的比你好了！”顾子亦的好胜心直接被勾起来了。

顾子欢也被挑起了战斗欲，“等我吃过了早膳，我就让你知道你姐我的实力。”

宋意笑看着姐弟二人吵嘴。

余光忽然看到了不远处有人来了临风居。

她立即对姐弟二人说：“来人了。”

两人连忙不说话了。

这么温馨的时候被人打扰，顾子亦火气直接上来了。

待看到是谁后，他便对宋意说：“娘，是王总管。”

宋意认识王总管。

这些年来，王总管的确想要用各种方法来教顾子欢姐弟，但顾子欢他们被杜若教的越来越歪，他有心无力。

侯府内，如果论忠心，没人比得上王总管。

王总管逢人就笑，长的稍微有些胖，年纪大了，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这么多年都没成家，一心都在操持侯府大大小小的事情上。

“大小姐世子都在啊，老奴是来找唐小姐的，唐小姐在临风居住了有几天了，老奴一直没时间过来，今日特来看看唐小姐需不需要人伺候，老奴好派几个下人过来。”


这里面必定有一些牵扯和缘故。

“让人继续查。”宋意沉声道。

林凛：“我又在宫里安插了人。主子，要不要告知六暝你的消息？六暝掌管暗卫，这些暗卫能派上用场。”

宋意思虑片刻，“当年我的死绝对不是突然的暴病而亡，必定是我亲近以及信任之人害我，我先确认一下六暝的情况。”

“如果知道是谁背叛了主子，又害了主子，我要弄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然，杜若必定是其中一个。”林凛满眼腾腾的杀意。

宋意又给林凛倒了一杯酒，“急什么，十年时间能埋藏了很多秘密，有些秘密需要仔细慢慢的挖，还好有杜若这颗棋子，顺着她慢慢挖。”

“挖出萝卜带出泥，谁也逃不掉。”林凛沉声道。

宋意笑着点头，十年过去了，二木还是一腔热血，挺好。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宋意问。

林凛：“杜若去钱庄取银子，掌柜听了我的吩咐没有给，然后杜若要见我，我没见她。”

“你……是不是喜欢杜若？”宋意又问。

这十年来，她不止一次看到张嬷嬷和杜若谈及林凛，言语之间尽是不屑，她们认为林凛喜欢杜若。

林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般瞪大了眼睛，“我喜欢杜若？谁和主子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喜欢？”

“我怎么可能喜欢杜若，若非她是主子的表妹，我又何必照顾她。”林凛拧着眉，万分不愿意和杜若扯上关系。

十年前他就不喜欢杜若。

而这十年间，他见杜若日渐性子狰狞，又怎么可能动别的心思？

宋意笑道：“不提她了，继续喝酒。”

依照杜若主仆的脾气，应该在等林凛主动低头，然后杜若会趁机提出想要的东西。

这十年，她留下的人和钱财，杜若用的可真是习惯。

习惯是个好东西。

但有时候习惯会害人万劫不复。

……

夜深。

山野中。

营帐内。

顾北萧正熟睡。

偶有野兽鸣叫和呼呼风声。

对于整个军队而言，在野外过夜早就不是稀罕事，有人换班巡逻。

忽然，睡梦中的顾北萧皱起了眉。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景象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雾。

光影之中有人叫他，“顾北萧，答应我的事你要是忘了，我一定会生气。”

他循声追过去。

几乎是破口而出他怎么可能会忘。

但是他却无法说话，梦中的他像是成了哑巴。

却控制不住双腿一直朝着那身影追过去。

追着追着。

他听到了一声痛呼。

女子最痛苦的呼叫，“顾北萧，救我！”

他必须要救她！

猛地跳跃而去。

拨开云雾。

却什么都没有。

一片黑暗。

犹如地狱。

他要开口，似乎有一个名字要破土而出。

然而，在下一刻，黑暗中忽然亮起了灯，一盏盏灯，数不清的灯，像是一个布置严密的阵法，透着阴森的寒气，望一眼，就能夺走呼吸的阴暗阵法。

他猛地睁开了眼。

营帐里昏暗一片。

与梦中的黑暗不同，营帐内是他熟悉的气息。

他立即坐了起来，眉目间依旧残留着寒气。

十年来，他经常做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梦，有的梦来来回回经常做，但刚刚梦中让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却是第一次。

他怎么会梦到那么多灯？

而且灯芯之中似乎有黑红的血凝固在其中。

即便是梦，似乎也能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

直觉告诉他，那绝对是一个阵法。

梦中惊醒后，他想睡也不会再睡着。

看了看营帐外的天色，披上了衣服走了出去。

夜色正浓，山野间一片暗色，唯有天边残月能洒下点点浅淡的光。

顾北萧背手而立。

脑子里一个清晰的声音告诉他，看似他什么都记得，却有所缺失。

一双儿女的母亲，真的是他所不喜之人生下的？

记忆里，似乎只要想起这个人，就会心生一种逃离之感。

“不寻常。”他低语道。

……

清晨，天边刚刚见了光。

顾子亦直接来了临风居。

手里拿着一把剑。

在院子里威风凛凛的耍了起来。

虽然底盘不稳，但比之前认真。

脑子里都是那天娘做过的一招一式，但是到了他这里，那看上去随心所欲的一招一式，练起来十分不容易。

“先扎一个时辰的马步，然后再练剑。”

宋意站在门前，看了一会儿顾子亦练剑，根基太差，荒废了十年。

顾子亦立即收了剑，朝着宋意期待的询问：“我有没有进步？”

他昨天晚上无聊，闲来无事就练了剑。

从来没那般刻苦过。

“精神可嘉。”宋意点了下头。

顾子亦备受鼓舞，“那我扎马步，等一个时辰后我再用早膳！”

“好。”

顾子亦放下剑，认认真真的蹲马步。

不过。

刚过了一刻钟。

额头上冒了一层的汗。

双腿开始颤抖。

整个人要坚持不住了。

但是娘也在一旁跟着蹲马步，而且特别稳，看上去特别轻松，闭着眼睛像是在享受蹲马步。

这么强烈的对比让顾子亦快哭了。

“心静，坚持。”宋意开口提醒。

顾子亦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在宁静的清晨声响格外大。

丢死人了！

顾子亦红着脸，给自己找理由，“我分神了，我没那么弱！”

然后又接着继续蹲马步。

但心里却哭的更厉害了，太疼了！太累了！快呼吸不上来了！蹲马步这么累吗？

……

小安疾步去了闲庭院。

将顾子亦这两天的情况一一告知了张嬷嬷。

张嬷嬷听了之后脸色难看极了，“那个唐小姐果然有手段！”

“奴才不好再劝世子，话说多了世子就会处置了奴才，奴才现在也是急的不行。”小安心知自己要为谁做事，所以现在说着急是真的着急。

“不用劝了，世子受了唐小姐的蛊惑，我们小姐的话他都听进去了，更不用说你了。不过，今天那个唐小姐应该就会被赶出府。你先回去吧。”张嬷嬷冷笑道。

刚刚云府来了消息，顾子欢已经在来侯府的路上了，接下来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你最爱吃烤鸡翅，鸡腿看也不看一眼，不喜欢吃酸的东西，其他女孩子喜欢粉色，你却喜欢绿色，你弟弟小时候很淘气，你挖过一只蚯蚓扔到他头上，吓得他接连七天做噩梦，你弟弟为了报复你，将蚯蚓放到你的鸡翅里，你吃了一半发现了，从此再也不吃鸡翅。”

姐弟两人听了宋意的话后，都瞪大了眼。

然后又看了彼此一眼。

彼此这一眼里，蕴藏了太多的想法。

他们姐弟二人的相处方式，真的……异于常人。

接着，顾子欢红着眼睛扑入了宋意的怀中。

“娘，你是我娘！”

知道的这么详细，有些事除了她们母女二人没人知道，除了是她娘还能是谁？

宋意轻轻的拍了拍顾子欢的后背，但下一瞬，就把顾子欢给推开了。

顾子欢愣住，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整个人可怜巴巴的，“娘，你怎么推开我了？”

一旁的顾子亦原本还有些不是滋味，他都没被娘抱过，但下一刻看到眼前这个熟悉的一幕，不由眨了眨眼，他一下就感觉心里平衡了。

“你身上熏了香？”宋意皱眉。

顾子欢顿时红了脸，“今天没有熏，是昨天晚上熏了香，这香能在我身上这么久？”

“你这香不仅能让男人情动，更能让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和身体，也会间接避孕。”宋意直接点名。

她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肯定是杜若弄的香。

顾子欢原本通红的脸一下就变了，“什么？避孕？”

让男人情动她当然知道，这东西她用着就是为了让云淮祈控制不住自己和她颠龙倒凤。

但是她就是为了怀孕，可不是为了避孕啊。

“时间长了，用这种香与男人同房次数多了，男人也无法让女人怀孕。顾子欢，我死的时候你已经九岁了，应该懂了很多，该知道这是害人的东西。”宋意的语气没有太多的责备，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论是顾子亦还是顾子欢，这十年来被洗脑洗的彻底。

顾子欢大惊失色，同时心虚的不行，“我……我没想过害人，娘你相信我，我就是想和夫君两人的夫妻感情和睦，我夫君他……”

“娘，这点我可以作证，我姐夫有眼无珠，喜欢一个贼会装的小青梅，那个女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能比得上我姐。我姐就是用了点儿小手段而已，真正错的人是姐夫和那个小青梅。”顾子亦立即维护起顾子欢。

他这段时间原本还有了个计划，怎么把云淮祈那个小青梅给玩烂了，结果现在他不能去弄了。

但暗地里找人去弄也行。

反正让顾子欢不开心的人，他肯定要去弄一弄！帮顾子欢报仇。

听到顾子亦提起云淮祈，顾子欢就委屈的掉眼泪，比和杜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要委屈。

“娘，不止我夫君，还有我婆母，她也觉得是我的原因夫君才不喜欢我。我都是被他们逼的。”

“云淮祈有眼无珠！”顾子亦气道。

宋意听着姐弟两个人愤愤不平，忍着要教训两人的冲动，平和的展露着她快被消耗光的母爱，“因为他人的话，就让自己陷入自证之中，值得吗？我让你们降临人间，不是让你们取悦他人，像他人证明自己的价值。”

“还有，那个云淮祈真的有那么优秀？”

这一问，问住了顾子欢。

顾子欢有些愕然，“他容貌英俊，又是状元郎，很优秀啊？”


哈哈哈哈！

杜若的脸黑青不已，“你闭嘴！都是你在挑拨我和世子的关系，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龌龊？”

“杜姨，你快走吧！你快闭嘴吧！她才不会有什么龌龊的心思，她心中都是明月！”顾子亦急的直跳脚。

以前他觉得杜姨很聪明，从小到大他和顾子欢有什么不会做的事，杜姨都能帮解决，怎么现在杜姨这么笨了？

真的是……年纪大了吗？

杜若眼前一阵阵发黑，“你竟然让我闭嘴？”

“顾子亦，你也闭嘴！”顾子欢立即训斥顾子亦，然后又眼神闪烁的看向了杜若，“杜姨，要不你先回闲庭院吧，我和顾子亦好好谈一谈，现在这里人太多了，说下去对杜姨的名声也不太好。”

不管怎样，杜姨对她和顾子亦而言很重要。

只是吧……

如果杜姨要做她的弟妹，她接受不了。

枉顾人伦么这不是。

杜若感觉嗓子里就像是吞了苍蝇一样不舒服，张嬷嬷一旁低声提醒，“小姐，现在府里的小人不少人在，说下去对小姐的名声肯定不太好，稍后等大小姐去找小姐了，老奴和大小姐解释一下。”

“只能先这样了。”杜若心里堵着一口气。

这口气，她之后一定要和唐意还有舒宁清算！

在杜若走了之后，舒宁也走了。

一旁的下人在顾子亦威胁的眼神下也连忙离开。

接着，顾子亦就回头看向了宋意和顾子欢。

顾子欢一直打量着宋意。

宋意也任由着顾子欢打量。

“姐，我们进去再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顾子亦说。

顾子欢呵呵冷笑，“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看你是怕丢脸吧？”

“你们两个都进来吧。”宋意开了口。

“嗯！”顾子亦答应的特别痛快。

听上去还透着一丝讨好的笑。

顾子欢感觉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顾子亦到底怎么回事？

以前可从来没见过顾子亦对哪个女人这样卖乖过。

就算是杜姨……

等等，暂时不要想杜姨，杜姨那边她稍后要过去探一下情况。

一边想着一边跟着顾子亦进了屋子里。

宋意给一双儿女一人倒了一杯茶。

现在总算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

顾子欢看了眼面前的茶，虽然怕茶里动了什么手脚，但是她刚刚说了不少话实在口渴，又想这是在侯府，这女人肯定也不敢动什么手脚，拿起茶杯直接喝了好几口。

一旁的顾子亦品茶品的特别仔细，当真是将舒服两个字写在眉眼间。

果然娘沏的茶最好喝！

就算是上京最好的茶楼也绝对做不出他现在喝的这个茶。

顾子欢喝完一杯后有些意犹未尽，又自己倒了一杯，“这茶……怪好喝的。”

“喜欢喝？等走的时候给你包几包。”宋意说。

顾子欢刚想说好，紧接着就觉得不对，“想用茶叶收买我啊？你以为我是那么好收买的人吗？无论如何，我都不同意你留在侯府，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你离开的时候我还能给你五百两银子。”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觉得眼前女人很合眼缘，她绝对不会这样处置。

她可没那么仁慈。

“顾子亦，告诉她我是谁吧。”宋意朝着顾子亦说。

顾子亦早就憋得不行了，一直想一吐为快，“姐，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绝对会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是以为自己在做梦，但这绝对是事实！她是……”

这一说，说了很长。


“小姐……”

海棠满脸泪的跑了进来，她刚刚被小顺给绑住了，不能闯进来护主，世子骂的那些话她也都听见了，小姐太不容易了！

“奴婢听说侯爷快回来了，等侯爷回来，小姐找侯爷做主吧！侯爷不可能看着世子这样胡闹不管。”

舒宁麻木的将衣服穿好，脸色又冰冷又惨白，“除自己外，其他人都不能依靠，也不能想。”

一旦起了贪念，只会更万劫不复。

……

宋意回到侯府之后，从小安口中得知了顾子亦在干什么。

她几乎都忘了混蛋儿子有多混蛋了。

每一次舒宁被杜若欺负完之后，还要被她那混蛋儿子欺负。

顾子亦里里外外配不上舒宁。

等了没多久，顾子亦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

房门关上后，顾子亦抱着舒宁就哭。

“娘，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娘！”

宋意嫌弃死了，将顾子亦一把推开，“错哪儿了？”

顾子亦擦了两把眼泪，“我没为娘着想，杜姨住习惯了闲庭院，但娘也住习惯了啊。而且侯府是娘的家。只是……只是……杜姨这十年来照顾我和姐，很辛苦。”

“行，她暂时可以住。”宋意说。

“真的？”顾子亦很意外。

宋意拍了拍顾子亦的肩，“不过就是一个院子而已，没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杜若不配住。当然，杜若很快也住不下去了。

“娘就是大气！”顾子亦赞叹完之后，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他好像最崇拜的就是娘，连他爹都要退后，娘好像真的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这件事先放下，你来和我解释解释这些东西，怎么用的？在你那小库房里，没刀没剑，这些东西倒是不少。”宋意指向她身后摆放在地上的东西。

顾子亦看到那堆东西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接着，就是脸涨红。

他可以对任何女人没脸没皮，但是对他娘不行。

那些东西都是在行房的时候用的。

各色各样，都是南风楼的楼主连卖带送。

“这……这……这……”

宋意当然知道这些玩意用来干什么，她走过去，随意的用脚踢了踢，“别着急，我有耐心慢慢听你说。”

顾子亦脸红的要喷血，“娘，我带娘在府里转一转吧？这些东西都是没什么用，我这就让人扔了。”

宋意：“这些东西不是用来提升武力的？”

顾子亦羞愧的不行，“不是。”

“我记得你六岁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要像我还有你爹一样，将来可以保家卫国，然后每日都要练武，这十年，练的如何了？跟娘切磋一下？”宋意语气忽然变得温柔，甚至是眼中有清晰的期待。

顾子亦忽然觉得自己无地自容起来，从几年前他一次练武受伤了，然后杜姨说现在太平盛世，根本不用担心有敌寇，也没必要如此辛苦的练武，他就开始不再用心练武。

后来身边的人带着他体验了各种有趣的事，每天时间那么少，就更不想练武了。

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觉得羞愧。

“娘，我……”

话还没说完。

突然，被人猛地一推。

猝不及防，直接在地上翻滚了两圈。

“啊！”

顾子亦蜷缩成一团的喊痛，“痛死我了！”

“这么弱？”宋意问。

顾子亦更羞辱了，咬着牙不喊痛了。

但这不是终点。

下一句，他那敬爱的娘竟然叹息了一声，“唉，我一分力都没用上呢。”

顾子亦泪含眼圈，却十年来难得要强的说：“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半个时辰后。

顾子亦火急火燎的去了大库房，找到了王总管。

“给我找一把剑，不，一把刀，大刀！我爹用过的大刀！”

王总管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刀？”

“对！”

王总管有些防备，“世子该不会是想拿刀去砍人吧？老奴绝对不是多管闲事，而是要提醒世子，侯爷就算是战功赫赫，也经不起世子这般折腾，如果一不小心杀了人，侯爷也救不了世子。”

这些年，他想要将大小姐和世子往正道上引，但有心无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越来越面目全非。

也亲眼看到曾被夫人信任的杜小姐心机深深。

这两年他更是无力了，天天半夜在被窝里抹眼泪。

顾子亦恼怒道：“砍什么人？你别瞎说。”

要是被他娘听到了，他跳黄河都洗不清。

“不是砍人？那世子要刀干什么？”王总管不太信。

库房里的刀剑都快生锈了。

顾子亦没了耐心，“要刀能干什么，我要去练刀！别废话了，快去找。”

王总管更惊了，还以为自己年纪大耳聋了，“练武？”

“对！”

王总管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世子这是幡然醒悟，浪子回头了？连忙激动的说：“老奴这就去找！”

……

杜若十年来第一次睡不着。

她已经几年没有梦到宋意了。

但今天晚上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宋意。

宋意还是那么明艳，不说话的看着她，像是在嘲讽她。

她直接坐了起来。

满眼阴森的恨意和扭曲的妒忌，“宋意，我不怕你！你死了这么多年，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你的一切现在都属于我，你的一双儿女也被我养成了废物，顾北萧很快就回来了，我一定会嫁给他！”

“宋意，你乱不了我心神。”

……

第二天，早膳过后。

园中假山前。

小安和小顺守在一旁，他们刚刚将一把刀拿了过来。

此刻，刀就在顾子亦的面前。

他伸展了一下身躯。

周身透着一种老子会很厉害的气场。

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晚上的梦，七岁前他已经将刀耍的行云如流水，今天他必定会将这把大刀耍出花来，到时候娘肯定会夸他。

宋意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庞大的树身遮住了她的身形。

但不妨碍她看到蠢儿子那不堪入目的洋洋得意。

“给你们看看爷的厉害！”

顾子亦朝着小安小顺放了话后，弯腰去拿大刀。

大刀在拿起的那瞬间，他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险些要摔倒。

咬着牙吃力的想要挥舞起来再砍一下的时候，整个人不稳，左右跟着大刀摇晃起来。

“世子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