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引言沈元昭被锁在水牢里三天三夜。
曾发誓用命护她周全的两个竹马,却连个眼神也没施舍。
名震盛京的大将军,在护城河连放七日的烟花,只为庆祝姜栀成为女官。
才华横溢的尚书令,封书绝笔,从此只写情诗讨姜栀欢心。
被父亲救出来时,沈元昭奄奄息。
她不再对竹马怀有依恋,答应了不知道上门多少次提亲的太子。
东宫坐落在皇城里,离盛京偏南的郡主府有好几个时辰的距离。
可偏偏太子爷裴玄这半年,上朝的次数甚至还没去郡主府的次数多。
而今天,也是他准备去的最后趟。
和以往不同,沈元昭好像早早就装扮好自己,站在府门口等候多时。
裴玄感到很意外,立马就从马背上跳下来,不顾切地冲到她面前。
“昭昭,外面风大,你向来身子骨弱,在府里呆着就是了,不必在此等我。”
沈元昭虽然脸上点缀了好些胭脂遮盖伤痕,但脸色还是片苍白。
她点点头,任由着裴玄牵着她往里面走。
二人双双落座后,沈元昭又给他亲自烧好了茶水。
“太子素来爱喝绿茶,昭昭专门让人从杭州买来好些龙井,快尝尝合不合你平时的口味?”
裴玄面上阵喜色,连火炉都还没来得及点上,立刻接过茶杯。
“没想到你竟然知道我爱喝龙井,昭昭真是用心了啊!”
他口饮下,随后又重新斟满茶杯。
“对了昭昭,我今天来是准备...”话音未落,沈元昭却突然站起身,说是要带他去赏赏秋景。
裴玄的话咽了回去,乖乖跟在她身后来到郡主府赫赫有名的观桂园。
还未到门口,花香就能溢满鼻腔。
“昭昭,你从前不是不让我同你进这观桂园吗?
还说这里的桂花,是齐锦潇和陆川和你起种下的...”裴玄立定园子门口,犹豫着不敢进去。
沈元昭温柔地笑笑,伸出手拉过他道。
“过去的事情,裴郎莫要放在心上,这观桂园乃是我自己的园子,你要想进,以后就不必再知会我了。”
裴玄的嘴角噙着淡笑,长而弯的睫毛忽而垂下。
沈元昭看呆了,自己似乎从未发现,裴玄竟生的如此俊俏。
别说齐锦潇和陆川两个人加起来,就是这天下的美男站在他面前都会显得黯然失色。
“裴郎...昭昭,我喜欢这个名字,你可以直这样叫我吗?”
沈元昭温柔地与他对视,点点头。
“莫要说以后了,就是这辈子...昭昭也愿意。”
许许清风拂过,桂树上的花儿随着潇潇声响舞动在空中,给桂树下的两人下了场花雨。
裴玄听到这话,怔愣在原地许久没有出声。
可脸上泛起的红晕却出卖了他。
“昭昭!
你真的...想好了吗?
是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裴玄兴奋极了,眼底的浓情没有丝毫遮掩,似乎想要再次确认沈昭元的心意。
“裴郎,昭昭的心意在此,往后余生定不负你!”
沈昭元莞尔笑,主动贴进他的怀里。
裴玄身上是好闻的书墨味,还有自己宫中留下的些许檀香味。
这和齐锦潇身上的胭脂味,陆川身上的泥土味不样。
裴玄搂住心爱的女人,他做梦到想不到,居然有天沈元昭愿意真的嫁给他。
这些日子里,他无数次向宰相大人求娶沈元昭,可换来的都是她冷漠的拒绝还有那两个人左右使的眼色。
看来,这次沈元昭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他在起了。
裴玄取下腰间的玉佩,郑重地放在她的手心。
“昭昭,这是东宫太子妃的玉佩,有了这个你便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父皇那里我会尽快向他请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定都会满足你!”
沈元昭拿着玉佩,从未觉得这块石头竟如此沉重。
她想过成为齐锦潇的将军夫人,成为陆川的尚书令正妻,可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太子妃。
“裴郎,这东西太过贵重,昭昭怕自己无能承受。”
裴玄用手合上她掌心的玉佩,眼神坚定。
“我乃大梁太子,也是大梁未来的天子,我对你的任何承诺,都代表了上苍和百姓,你有这个资格,昭昭,我裴玄相信你。”
沈元昭不知何时,也被这个真诚深情的太子所打动。
她和裴玄起把玉佩系上自己的腰身,随后又从自己袖中取出张绣着鸳鸯的手绢给他。
“这是我昨夜里为你亲自缝制的手绢,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索性我就自作主张,为我们绣了这个,你看你可满意?”
“满意!
满意!
昭昭你愿意为了我做这些,我已经很开心了!
但我们俩的婚事,他们...会介意吗?”
裴玄提到那两个人,沈元昭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俩应该在姜栀新修的宅院里陪她舞文弄墨吧。
“我的感情,不需要他们做主,况且他们现在也已有了各自心仪的女子,昭昭和他们,最多也只有年少的友谊,于你,才是红豆之情。”
沈元昭将手绢挽上裴玄的右手,然后深深望了眼满园的桂树。
人们常说,桂花代表了忠贞和爱情。
可当年亲自将两者埋入土地的三人,如今也快分道扬镳。
裴玄也顺着沈元昭的目光望去,终是把刚才未能说出口的事情告诉了她。
“昭昭,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事....”沈元昭歪着脑袋,困惑不解。
“现在边境不太安稳,蛮族屡次向我们北境进攻骚扰,父皇这次上朝,就着重和朝臣们商量了此事。”
“我身为国太子,理应带兵镇压,父皇也当众承诺了,待我归来,就把皇位传我。
今天来郡主府,就是为了同你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