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视镜观察这个女生。
比我要小上那么几岁，眼神清澈，发现我在偷看她还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的表情。
“这么大了还尿裤子？”
“你看不出来吗？这就是个傻子！”
林春芽清秀白净，看到她这样，我难免一阵心酸。
“哥哥怎么没来？”
车子启动，林春芽眨巴着眼睛问婆婆。
“你哥工作忙，忙着赚大钱给你花呢。”
平日里素来尖酸刻薄的婆婆对这个女孩倒是多了一份耐心。
“人家想哥哥，想要哥哥抱抱。”
说着，林春芽声音哽咽，感觉快要哭出来了一样，随后婆婆从她身后的背包里掏出来一个玩具塞进了她怀里。
她这才安静了下来。
她怀里的玩偶，跟我生日的时候，季招远送给我的一模一样。
那是国外的限量款，每一款玩偶都有编号，按理说林春芽这样的状况和家庭环境不应该会有才对？
不过我也没多想。
送两个人去医院做完检查，回到车上，我并没有马上开车，而是一脸担忧。
因为林春芽刚刚检查出了怀孕，已经五个月了。
“她智商不全怎么会有任务呢？”
婆婆眼睛一瞪。
“行了，你怎么话那么多呢？刨根问题的。”
“要不是招远公司忙，我也不会找你。”
婆婆突然的暴躁让我觉得好像是在掩盖心虚。
“你看见没，一个傻的母鸡都会下蛋，你一个正常的母鸡都不会下蛋。”
她阴阳怪气，猛戳我的痛处。
“你要是非这么说话，那你自己下车走回去吧。”
见我黑沉着一张脸生气，她忙改口。
“我没别的意思，我一个种地的又没上过学文化不高，随便说说而已嘛。”
看在她一把年纪的份上，我隐忍了下来。
“她这种智力，应该不能生孩子吧？”
一句话又让她声调提高了半分。
“你凭什么不让人家生儿育女？就算是傻子也有结婚的权利吧？傻子都能生孩子！你知不知道？”
她将“生孩子”三个字咬得很重，我一口气憋在胸口。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季招远他妈的份上，我可能会忍不住在她那张老脸上留下点痕迹。
又觉得林春芽已经很可怜了，虽然
老公的种子在智障少女的肚子里开了花。
而我在不知情下，成了精心呵护的育花人。
直到孩子生下来之后，才被我撞破背后阴谋。
“季招远！你忘了当初你跪在我爸面前，对天发誓说一辈子会好好疼我爱我了吗？”
眼见事情败露，季招远一脸诚恳，言真意切。
“予安，你不能生育，我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有错吗？”
“再说她是个智障，你跟她吃什么醋，别闹了，我们回家好好过日子。”
——
最近半个月季招远总是早出晚归，更甚至会整宿整宿的说自己有应酬不能回家。
明明他才是公司的老板，可他在外工作的时间却比业务员还要繁忙。
接连的噩梦和心慌让我决定跟踪他。
出了门，季招远并没有前往公司，而是来到了家旁边的一个老小区。
远远的我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在跟他接头，心里猛地一紧，就连呼吸也凝滞了片刻。
直到看清那人是我婆婆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我想不通，他跟婆婆见面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就算是他有意想要把婆婆接到城里来住，我也是不会反对的。
来不及多想，我跟着他们进了一栋楼，探着脑袋看到他们俩进了二楼的一个房子里。
凑上前，我把耳朵贴在门外，隐约能听见里面人说话的声音。
“一举得男，我儿子可真厉害。”
“你看这小家伙，跟你小时候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胖乎乎的，真的喜欢死我了。”
那是婆婆的声音，可之前我也没听说他大哥有女朋友啊？
我惴惴不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婆婆，当对视上我眼睛的时候，她喜滋滋的表情立马僵住了。
布满褶皱的老脸发绿。
我不请自入。
房子不大，是一室一厅，我直接走进卧室。
只看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头上包裹着头巾，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当时之后觉得头皮发麻，这个女生我认识，叫林春芽，她整个孕期的产检都是在我的陪伴下完成的。
“这是怎么回事？”
我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面对我的质问，季招远并
事不关己，可我不忍心她这种情况还要生孩子。
我的声音又阴冷了几分。
启动车子只想赶快把他们送回农村。
“不是我多管闲事，她如果生孩子的话也会遗传的，你最好跟她家里人商量一下。”
死老太太斜楞了我一眼。
“人家又不是天生的傻子，是后天发烧烧坏的，又跟你不一样，天生就不能生育。”
字字诛心。
我实在忍不了，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打开门把她和林春芽拽了下来，丢在了大马路上。
我就好像个小丑一样，被这一家子耍得团团转。
“予安，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终于，季招远嗫嚅着嘴唇开了口。
“宝宝，你还不懂吗？我之所以会找这样的一个人，就是想告诉你，我对她没有爱！我真正爱的人是你！”
“她对你是起不到什么威胁的。”
都这种时候了，还企图给我洗脑。
我眼神带着杀意，明明我已经提前告知他我的身体缺陷，明明他口口声声说就算没有孩子，我们也会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
才短短五年而已，时过境迁，同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一样了。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感情不过是一场陷阱。
“季招远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求婚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因为子宫异位加上巧克力囊肿，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体检出来了不能生育。
即便生活在优渥的家庭，但是这种病却让我陷入深深的自卑。
季招远向我求婚的时候，我犹豫了。
一再的提醒他我无法生育。
“当时你说，不管我能不能生孩子都不重要，你爱我，就是要跟我过一辈子。”
“你说你想娶我，想跟我有一个家，即便没有孩子也没关系。”
我以为终于有一个男人能够接受我的不堪，成为我的铠甲。
我感动的眼泪直流，钻进季招远的怀里答应了他的求婚。
那时候我觉得上天待我不薄，就算我没有普通人健康的身体却能拥有一个爱我如命的男人。
订婚的时候，季招远跟我爸谈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小伙子，你真的想好了要娶我闺女吗？”
“结了婚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就算这一辈子你都不能有一
没有回答，而是双手死死的扣住我的肩膀，把我往门外推。
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我强忍着怒火，再一次的试探。
“你们一家子是丧心病狂吗？”
甩开季招远的束缚，我再次回到房间，指着林春芽怀里的孩子，声音因为嘶吼变得沙哑。
结婚五年。
季招远口口声声说爱我，说就算我不能怀孕也会跟我厮守一辈子，到头来，所有的诺言都成空。
好大一顶绿帽子扣在了我的头上。
“姐姐坏，姐姐好凶，打你，打你！”
不等季招远说话，床上的林春芽噘着嘴，用手隔空朝我这边的方向不断的拍打。
她轻微智障，虽然已经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可心智却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林春芽的举动，让我更加受挫，自尊遭受了极大的侮辱，我再也控制不住使劲的捶打在季招远的身上。
“你们一家子是疯了吗？”
“你要出轨，就算是找个正常人我都不说什么了！你何必找一个傻子来羞辱我！”
“她脑子有问题！就算是这样你也可以不挑食对吧？”
我撕心裂肺，连哭带喊。
不过季招远仅仅用一句话，就让我止住了眼泪。
“你不能生育，我只是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有错吗？”
听着他的一字一句，我仿佛有些认不得眼前的男人了。
真的爱我？
怎么戏演的时间长了就连他自己都相信了吗？
哀莫大于心死，我用手背狠狠的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但其实一切谎言都有迹可循，怪我当初太傻不自知。
一年前，季招远开始频繁的往农村老家跑，每一次都借口说婆婆生病。
甚至有时候一个月我们都见不上几面。
直到有天，老公拜托我去农村接他一个表妹来城里看病，当时我还在感恩自己遇到了这么一个热情又心地善良的男人。
殊不知那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那天，婆婆带着林春芽刚一上车，我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妈，你们是不是蹭到什么了？怎么一股味啊？”
婆婆不以为然摆了摆手。
“没事，她尿裤子了，等一会找个公厕我就去给她换一套新的，裤子我这都带着呢。”
听她说完，我透
也不抱有一丝一毫的幻想。
我的脸上写满了讽刺，后退了半步，冷冷的笑了一声，觉得他真是贪心不足。
“你说这些想证明什么？只能证明你不挑食罢了。”
季招远拧着眉，脸上的肌肉抽搐，停顿了好几秒，似乎在想要用什么方式才能取得我的原谅。
“予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一时之间你很难接受，但是你能不能冷静一些，我不想让其他的女人伤害到你，所以才会选择这个智障，我已经为你留好了所有的后路。”
打着爱我的幌子，说着为我计划深远的话。
这大半年来，我对林春芽呵护备至，参与了她所有的产检。
到头来，她生的却是我老公的孩子。
这样的伤害还不够吗？
“后路？”
我冷笑一声。
季招远以为我动摇了，忙的解释。
“这个孩子就由我们来领养，你看这个傻子什么都不懂，只要孩子是我们从小养到大的，你完全也不用担心我把心思放在别的女人身上，更不用害怕孩子跟你不亲。”
“反正我也不忍心你遭受生育的痛苦，原本这件事情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说的，但是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那不如就把日程提前，等满月的时候，咱们就办酒席昭告亲朋好友。”
我直接被气笑了。
见我笑出声，季招远也紧跟着挤出一个笑脸，凑到我身边抓着我的胳膊。
“别逗了好吗？你所谓的后路就是，让我跟你一起养育你外遇生下的孩子？”
“季招远，做人别太贪心，既要又要，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人在极度崩溃下会变得格外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