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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瑾萱

    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宁之顾景元的其他类型小说《命在娇闺全文小说秦宁之顾景元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安瑾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老太太听完颇为不可思议,“这丫头,真会治病?她什么时候学会的?”玉嬷嬷提醒,“老太太,您忘了,四姑娘是看了别人的行医手札,四姑娘过目不忘呢!”秦老太太当然没有忘,天知道当初她知道秦宁之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时心里有多欢喜。秦宁之五岁之前秦老太太都一直把她当个宝贝疙瘩宠着,对她丝毫不比养在身边的秦佩之差。可哪知道秦宁之是个不着调的,整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枪,白瞎了这份天资,可把她气得不轻。俗话说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每当想起秦宁之过目不忘的天资,秦老太太就越发地厌恶秦宁之。她都准备放弃秦宁之了,现在突然又来提醒她,这秦宁之本事大着呢,过目不忘,看了本行医手札就能治病救人!秦老太太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却不知道是为了秦佩之还是秦宁之。“四姑娘其...

章节试读


秦老太太听完颇为不可思议,“这丫头,真会治病?她什么时候学会的?”

玉嬷嬷提醒,“老太太,您忘了,四姑娘是看了别人的行医手札,四姑娘过目不忘呢!”

秦老太太当然没有忘,天知道当初她知道秦宁之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时心里有多欢喜。

秦宁之五岁之前秦老太太都一直把她当个宝贝疙瘩宠着,对她丝毫不比养在身边的秦佩之差。

可哪知道秦宁之是个不着调的,整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枪,白瞎了这份天资,可把她气得不轻。

俗话说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每当想起秦宁之过目不忘的天资,秦老太太就越发地厌恶秦宁之。

她都准备放弃秦宁之了,现在突然又来提醒她,这秦宁之本事大着呢,过目不忘,看了本行医手札就能治病救人!

秦老太太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却不知道是为了秦佩之还是秦宁之。

“四姑娘其实是个好的,只是个性与老太太您期望的样子格格不入,但越是这样就越不能跟她拧着干,四姑娘什么脾气,得顺毛捋,您好好教导教导她,她定能明白您的苦心。”玉嬷嬷见秦老太太表情有些松动,趁热打铁地替秦宁之说了几句好话。

秦老太太听着,想起昨日秦宁之跪在她面前认错的诚恳模样,心底不禁柔软了几分。

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孙女能好,只怕对方不识好歹,不承她的情。

“四姑娘大了,会越来越懂事的。”玉嬷嬷宽慰道。

“但愿吧!”秦老太太摆摆手不愿再多谈,可唇角终究是溢出了一丝笑意。

秦宁之要替秦佩之治病的事隔日就传遍了整个秦府。

众人在不可思议的同时都在期待着秦宁之到底要怎么样帮秦佩之治病。

可是各方人马打探了好几日,除了知道四姑娘每日会去三姑娘的小楼里一个时辰,其余一无所知。

不过也没有三姑娘突然发病的消息传出来,那证明四姑娘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毕竟谁都知道三姑娘秦佩之惧怕见到生人。

元氏那边也有了消息。

原来是秦寅查到那外室后,直接把人带到了秦卯面前,问这是不是他惹下的风流债。

秦卯连声否认,说根本不认识对方,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她生了孩子,一口咬定是对方讹诈。

谁知道那外室却抱着孩子要死要活,哭着喊着骂三老爷是个冷血薄情的负心汉,甚至还要闹去官府,说三老爷不认他们母子,那就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好过。

怕事情闹大折损了秦府的颜面,秦老太太没有办法,派人安抚住了那外室,将他们暂时接到了府中,嘴上说是照顾他们,其实是怕这外室真不管不顾闹到官府去。

这种事,无论是不是真的,闹大了秦府都脸面无光,还是先把人安抚住了,再滴血验亲。

到时候事实如何,自然明了。

今日就是滴血验亲的日子。

秦府上下的人都齐聚一堂,连秦寅都提前回来了。

他没有忘记前阵子离府时答应了秦宁之姐弟的话,果真牵了两匹马回来。

一匹通体雪白的成年马,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看着都是上好的品相。

秦宁之从小就会骑马,只不过秦府没有马厩,也没有专门饲养马的马夫,她怕这马到了秦府反而被养坏了,就一直没动过这念头。


一番收拾后,方氏才带着秦宁之和文哥儿去给秦老太太请安。

秦府是典型的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府内建筑中规中矩,跟京城大多数人家的院落差不多,秦老太太的荣寿堂和大太太陈氏的天香苑都在府中的中轴线上。

方氏他们的院落在秦府西边,一般会来的迟一些,今日一行人赶到荣寿堂的时候却碰上同来请安的大太太陈氏和二姑娘秦玉之。

秦玉之还是一如往常的亭亭玉秀,穿一件玉色对襟交领小袄,外罩湖绿色绣月梅褙子,下着一条白色挑线长裙,挽着双刀髻,简单地插了一支白玉发簪,端的是仙姿玉色、风华绝代。

这样的美人儿也难怪能嫁到承恩侯府,只是后来养得珠圆玉润的,失了满身的书卷气,是日子太好过了吧!

秦宁之想着,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建立在别人苦痛上的快乐,总是要有报应的。

“宁之身体好全了?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时候,一道刺耳的声音拉回了秦宁之的思绪。

“大伯母那儿刚得了一块上好的血燕窝,最是滋补身体。你刚刚病愈,可要好好养着,万不能烙下病根。”

其实这声音很温柔和煦,只是在秦宁之听来,却格外刺耳。

她方才故意不去看她,却还是避不开她。

大太太——陈氏。

前世逼死母亲的罪魁祸首。

秦宁之眯着眼睛朝她望过去,只望到一双饱含恳切担忧的眸子,可她却觉得这眸子好像淬了毒,下一秒就要让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她想起在大伯父书房顶上偷听到的那些话。

陈氏说:“读书有什么用?你真有脑子就该用在正途上!你二弟从小就叛逆现在整个秦府还不是看他的脸色行事,那四丫头就是个混账东西,却因为你二弟的缘故谁都奈何不了她,我还要给她好脸色捧着,这种日子我早就受够了!说是大房管家可老爷你超不过那秦寅我们大房早晚要被他们踩在脚下无法翻身!”

当时她还洋洋得意,觉得父亲果然厉害,大伯父大伯母再不服气又有何用?

可是没过多久,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悲痛殉情的噩耗就狠狠将她打入了万丈深渊。

她没有多想,哪怕后来她听到陈氏跟大伯父谋划着该如何正大光明夺取文哥儿的侯爷爵位时,她除了觉得大房趁人之危欺负文哥儿年纪小,都没有多想别的什么。

直到后来,后来……

秦宁之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浑身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

伪善恶毒的陈氏和懦弱无能的大伯父是害死父亲和母亲的凶手!

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勾结外人引狼入室,害得父亲战死,母亲殉情,害得她身败名裂永不翻身。

她恨毒了陈氏。

上一世若不是她要查清幕后真凶是谁,她早就会一刀了结了陈氏。

这一世她定要让陈氏尝一尝众叛亲离、痛不欲生的滋味!

许是秦宁之的恨意太强烈,陈氏和秦玉之明显被吓住了。

“四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怎么跟见到仇人似的。”秦玉之故作玩笑地开口,心中却疑窦重生。

可不是仇人吗,而且是血海深仇。

“我知道吕大夫是大伯母的人。”秦宁之收敛心神,淡淡开口。

原来是这件事,怎么弄得跟血海深仇似的,这四丫头的戾气越来越重了。

陈氏心中不屑,面上却温和道:“吕大夫也是不知道咱们宁之竟然通医理,才想着不要在病患面前说太多免得坏了规矩,却不知道这是班门弄斧了。大伯母已经训斥过他了,宁之若不喜欢以后便不再用他了。”

陈氏的一番话又替吕大夫解释了,又捧杀了她的医术,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传出去了,她刁蛮无理,任性跋扈的名声就更坐实了。

陈氏看似在维护她,其实是在害她。

连母亲这样宠着她的都会觉得不妥。

果然便听方氏道:“大嫂,这可万万使不得,宁之就是小孩子脾气,可不能纵着她。”

方氏这是商量的口吻,她虽然跟元氏更谈得来,却也很敬重自己的大嫂,觉得她管家很不容易,再者她又对宁之和文哥儿视如己出,很是难得。

“是啊,我只是开玩笑,大伯母没必要动真格,吕大夫也不容易。”秦宁之耸耸肩,晒然一笑。

陈氏一愣。

往常她这么说,四丫头早就同意了,不添一句再罚吕大夫两个月的诊金就已经算是留情面了。

怎么今日,不仅为吕大夫说话,还把话说得好像是她不近人情似的。

陈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难道真如玉儿所说,这秦宁之烧坏了脑子?

“不过我最近身体是有些虚,大伯母方才说要送我血燕窝可是真的?那宁之就在此谢过大伯母了。”秦宁之说着,盈盈一拜,端的是端庄大方。

陈氏的脸色一下子青了。

这死丫头,前几天刚讹了玉儿一块上好水头的翡翠平安扣!就在文哥儿那脖子上挂着呢!

真是气死她了!

方氏赶紧扯了扯秦宁之的衣袖,“宁之……”

这种客气话,听听就好,哪能当真啊!

“怎么?是大伯母说的啊!他们都听到了。”秦宁之理直气壮地指了指廊下站着的丫鬟婆子。

丫鬟婆子们立马低下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今儿个四姑娘虽然没发脾气,但瞧着更是硝烟弥漫啊!

不过大太太的确说要送血燕窝了,怎么,难道是假的?

“是啊!大伯母的确说了,我记得,千真万确!”小小的文哥儿虽然不懂大人间的你来我往,但是他只知道,大伯母的确说了,就算他喜欢大伯母不喜欢姐姐也得承认!

陈氏的脸色更青了。

“自然是真的。”陈氏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不过她克制的很好,脸上依旧仪态万方,“一会儿给老太太请了安,大伯母就差人给宁之送过去。”

“母亲。”年纪还小的秦玉之站不住了,那血燕窝可是外祖母送来的,她还一口没尝过呢!

早知如此,还充什么面子啊!

她的翡翠平安扣还没拿回来呢!

陈氏暗暗瞪了她一眼,再气又怎么样,再气也只能忍下来。

面子比天大!

“既然大伯母坚持,那宁之就却之不恭了。”秦宁之笑盈盈地应下,一副无辜的模样。

这叫什么话!

这死丫头生了场病真是越来越刁钻了!

不过别得意,总有一天要叫二房知道什么叫长幼尊卑,什么叫祖宗规矩!

正在这时候,老太太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先是瓷器落地的声音,然后又是老太太的怒吼:“你这叫什么话,你是要气死我,你是存心要气死我!”

“怎么了?”方氏还想着如何跟陈氏赔罪,此刻听到动静,吓了一跳,想好的那些话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

秦宁之也吓了一跳,上一世因为吕大夫的缘故,她在病中病了足足一月有余,连上元节的花灯会都没参加,更不知道今天老太太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她知道三太太元氏就是上元节后没几天自缢的,难不成就跟今天这事有关?

她忙竖着耳朵去听。

里面传来三太太元氏嘤嘤的哭泣声,好不伤心。

方氏听到元氏的声音立刻变了脸色。

她不是跟三弟妹说好让她自己再去查清楚么,怎么她就忍不住跟老太太说了,这可如何是好?

老太太一向不喜欢三弟这个庶子,更瞧不上小门小户出身的三弟妹,哪里会替她做什么主啊!

只怕到时候不让查,直接把人给接进府了!

陈氏倒是淡定,道:“二弟妹,咱们进去劝一劝母亲。”

看她的样子一点都不惊讶,好像早已知晓此事。

秦宁之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难怪陈氏今日也来的这么晚,是早就知道三婶娘在找祖母谈事,怕波及她,所以故意来晚了,好等母亲进去拉个垫背的。

“玉儿你带宁之和文哥儿去隔间等着。”陈氏吩咐道,便携着面色焦急的方氏进了屋子。

秦宁之想要跟过去,却被秦玉之挽住了手臂,“四妹妹,我们去隔间吧!”

她这副亲密无间的样子真看不出来方才的一番交锋。

秦宁之佩服她的心理素质,又想着上一世她在病中母亲也没吃了亏,她贸然闯进去反倒坏事,至于三婶娘的事还是等回去再问母亲吧!

于是便点了点头,“好。”


她这是,相信了秦宁之?

秦宁之笑眯眯的,“可是说好了,今天我不开药的啊!”

陈氏一噎。

众人也无法反应。

这,这叫什么事?

“我现在可以进屋去看三姐姐了吗?”秦宁之却不管他们的表情,而是看向那位叫素娘的仆妇,“你们若真信了我,要我开药的话,我也要进去具体看一看三姐姐的病症,看看是不是跟行医手札上写得一模一样,不然我也不敢冒险。”

她这话说得很稳重,挑不出一丝错处。

玉嬷嬷在一旁看着,暗暗点了点头。

“对了,三姐姐这病应该是不大能见生人,更不能待在人多的地方,对吧?”秦宁之又问素娘。

素娘这才彻彻底底地相信,眼前的这位还很稚嫩的小姑娘真的是来给三姑娘看病的,不是在闹着玩的。

“是,奴婢照顾了三姑娘六年有余,三姑娘还是不大认人,甚至有时候连太太都无法靠近三姑娘。”想通了,回答问题也就认真谨慎多了。

秦宁之点点头,沉吟片刻后,对陈氏道:“若是大伯母信我,那你们就都在外等着,我一个人进去看看。”

“我也不能进去?”陈氏急忙道,“佩儿认得我,不会怕我!”

她虽然存着要让秦宁之犯错的打算,但不是真要拿自己女儿的命开玩笑。

她若不在一旁守着,万一佩儿惹恼了秦宁之,她气得痛下杀手怎么办?

谁不知道秦宁之跟她父亲学过功夫,她院子里的木人桩都被打断过几个,这力气佩儿要是惹恼了她还有命在?

“宁之,还是让你大伯母陪你进去。”方氏也连忙道。

她知道秦佩之病发作的时候会打人毁物,却不是担心秦宁之会受伤,而是担心秦宁之反抗的时候没个轻重伤了秦佩之。

秦宁之知道她们的心思,额角抽了抽,最终道:“好吧!”

秦宁之推开了厚重的红木雕花门。

屋子里昏沉沉的,看不见一丝光亮。

秦宁之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又睁开,才看清了整间屋子的全貌。

很大的屋子,大约有她卧房两个大,足以容纳两百三人。

可屋子里却什么摆设都没有,除了正中间放了一张榉木造的架子床,床上挂着柔软的水粉色幔帐,几乎看不出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

她往前走了两步,脚下一片柔软,低头望去,才发现是垫了一层厚厚的羊绒毡毯,再仔细看看,原来不仅是地上,连墙面上都安上了一人高的厚毡毯。

应该是怕秦佩之发病的时候伤到自己。

看来陈氏对这个女儿还是很用心的。

秦宁之敛下眉,眸中闪过一丝困惑。

既然如此,上一世秦佩之怎么就被匆忙远嫁了。

她还以为陈氏是怕秦佩之揭露秦玉之的恶行影响了她在侯府的地位。

难道不是?

秦宁之觉得自己有些弄不懂了,上一世的很多事情总好像隔着团团迷雾。

她索性不去想。

两个人走到床边,陈氏先行撩开幔帐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对秦宁之道:“她睡着了。”

秦宁之颔首,“睡不睡着都不一样。”说完,也不管陈氏错愕的神色,径自掀开幔帐钻了进去。

陈氏也手忙脚乱地探过去。

只见秦宁之将手伸到秦佩之的后脑勺,拧着眉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见她面容严肃认真,陈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秦二太太方氏出身官宦之家,可幼年丧母,父亲另娶续弦后,继母冷落,父亲也无暇顾及她,可以说从小都没感受过什么亲情。嫁到秦府后,她一举生下嫡子,众人羡艳,可惜好景不长,嫡子长到三岁就生了一场大病夭折了。方氏痛不欲生,很是消沉了几年,等再生下秦宁之的时候,已经年过二十。

大概是缺什么补什么,幼年缺失的亲情和失去嫡子的苦痛都在秦宁之这儿得到了安慰,方氏将这来之不易的女儿疼到了骨子里,小心翼翼地养到三五岁,秦宁之生得越发粉雕玉琢活泼可爱,方氏就更是宠上了天,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算后来又生下了嫡子,可最喜爱的,还是秦宁之。

慈母多败儿,秦二老爷秦寅又是个粗人,只觉得女儿俏丽活泼很是讨喜,这样的情况下秦宁之被养得刁蛮任性、嚣张跋扈,等到方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秦府上下都对秦宁之颇有微词,秦老太太也对秦宁之甚是不喜,可这样一来,方氏反倒心疼起女儿,一时间对秦宁之是又爱又恨,虽立志严厉教导她,但秦宁之磕了碰了,第一个心疼的也是她。

秦宁之这次生了病,她几乎日夜守在床边,还是大夫再三保证秦宁之没有性命之忧了,才被众人劝着回屋休息。

秦宁之听到方氏的话,鼻端又忍不住泛酸。

是她不懂事,让母亲为她操碎了心。

前一世她出了那样的事后,秦老太太到庄子上看过她,冰冷又嫌恶地对她说:“你落到今天这般田地都要怨你的母亲,是她的无知和放纵害了你。”

秦宁之不知道为什么她都到了那种境地,祖母还是不放过她。

可也正因为祖母这句话,她才彻底明白过来,她要怨的人到底是谁。

母亲自幼丧母,继母又苛刻于她,从未有人告诉过母亲该怎么做一个好母亲,母亲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教导她爱护她,而错误引导她放纵她的,从来都不是母亲。

秦宁之想到这儿,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恶人得逞,绝不会再让母亲伤心难过。

“是我。”秦宁之抬眸看向方氏,“母亲,文哥儿说的没错,是我不对。”

方氏一愣,似是没想到秦宁之这么爽快地认错。

秦宁之又道:“母亲,您不要责罚我,我下次再也不跟文哥儿闹着玩了。”

望着秦宁之可怜巴巴的样子,方氏不禁莞尔。

原来是怕被责罚,还替自己辩解是和弟弟闹着玩儿,不过也算进步了,没梗着脖子强辩自己没错。

那她真要头疼死了。

“知道自己错了就好,文哥儿是弟弟,你要让着他,知道么?”方氏也不好逼得太紧,这件事就打算就此揭过。

秦宁之乖巧地点了点头,“女儿明白了。”

方氏摸了摸她快瘦没了的脸颊,心疼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大夫到了,替秦宁之把过脉说是烧退了,已经没什么大碍,再将养四五日就能痊愈。

“那是否要换药了?”秦宁之目光灼灼地看向吕大夫,“先前的药太冲了,换成半夏辛温的小柴胡汤就可以了。”

方才她喝的那碗药是由麻黄、桂枝、杏仁、炙甘草煎成的,是辛温发汗的方子,乃纯阳之剂。她先前落了水,寒邪外束,所以要服用这种药,可她现在已经退烧了,若是再服用反倒会伤了正气,对病症不利。

吕大夫刚刚绝口不提换药的事,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

整个秦府中谁不想让她好?

吕大夫被秦宁之幽暗深邃的眼眸吓了一跳。

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种寒凉可怕的眼神,一定是他眼花了。

方氏惊讶的不得了,“宁之,你怎么知道?”又看向青瑶,“姑娘最近读了医书?”

青瑶摇摇头表示不知,她比太太还惊讶好么?她整日里在姑娘身边待着,好吧姑娘是经常甩掉她自己跑出去玩啦,可是姑娘一向喜欢舞刀弄枪,什么时候对医书感过兴趣啊!别说医书了,他们清宁院里连本《三字经》都找不着啊!

四姑娘不喜欢读书在秦府又不是秘密!

吕大夫冷静下来后,则神色晦暗,四姑娘方才能准确说出自己要换什么药,绝不仅仅是读过几本医术那么简单。

四姑娘精通医理。

可他一直在帮秦府的人治病,只听说过这位四姑娘嚣张任性、凶悍无礼,还从来不知道她竟然会医术?

这可如何是好?

“我之前在外面救过一个医馆大夫的女儿,正巧当时译表哥得了伤寒不能找我来玩,于是我便问了那大夫该怎么治伤寒,他跟我说过一些,恰巧记住了。”秦宁之抿了抿唇,面不改色地撒谎。

她之所以会医术还要得益于在晋国公府的那六年。

她嫁到晋国公府后,背负了一身的骂名和责难,唯一的收获就是她这身医术和她的恩师挚友。

那是她在晋国公府六年里唯一的慰藉。

只是后来,他们都不得善终……

想到这儿,秦宁之的神色黯了黯,不过转瞬即逝。

既然老天爷让她的人生重来了一次,那么所有人的命运都有被改变的可能。

所以她要努力,她必须努力。

“原来如此。”方氏和青瑶都接受了秦宁之的解释。

第一是因为秦宁之虽顽劣但正义,打抱不平、救人性命这种事对她来说稀疏平常。

第二是因为秦宁之与方家表哥们的关系很好,从小混在一起的魔王,会帮表哥打听怎么治病也合情合理。

这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秦宁之虽然不爱读书,但是她这小脑瓜子还是很聪明的。

秦宁之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小时候秦宁之第一次展现这项技能的时候,秦二老爷和秦老太太都高兴坏了,直言若是个儿子秦府就光宗耀祖、后继有人了!秦老太太更是赏了很多体己给秦宁之,一时间宠爱到了极点。

可是秦宁之渐渐长大了,越长越歪了,秦老太太的那些期待也就化成了几倍的怨念。

唉,往事不可追,往事不可追啊!

吕大夫也偷偷松了一口气,笑着解释:“四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在下正是要换小柴胡汤给四姑娘服用,不过病者在场,多有不便。”

当大夫的不当着病患的面开药方子倒是人之常情。

可这位吕大夫眼神闪烁,显然是撒谎。

秦宁之笑了笑,并不戳穿他的谎言。

秦府中不想让她好的人她自然知道是谁,不过并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大做文章,别到时候反被人倒打一耙。

等着吧,日子还长呢,总会露出狐狸尾巴。

这时候,青芽端了吃食进来,吕大夫赶紧找了个借口匆匆告退了。

秦宁之也没心思为难他,由方氏喂着吃了半碗小米粥和一块水晶糕就又睡下了。

她刚刚退烧,刚刚又一番折腾,身子还虚得很。


“你,你知道错了就好。”秦老太太被秦宁之这一下都给弄懵了。

方氏也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可是看着秦宁之狼狈的模样,心又紧紧揪在一起,一阵阵疼。

她的宁之多好啊,别人怎么就是看不到?

陈氏则是和秦老太太一样错愕。

她甚至不自觉去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秦宁之给老太太认错了!

秦宁之给老太太认错了?!

见鬼了,一定是见鬼了!

这不仅是陈氏的想法,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更是刚走进屋子的秦玉之的想法。

大家都被秦宁之不合常理的举动给吓懵了。

屋子里是诡异的安静。

这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弱弱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这诡异的安静。

“祖母,我也错了,其实,其实是我先挑衅姐姐的……”软糯稚嫩的孩童音。

是文哥儿。

众人都惊诧地朝文哥儿望过去。

文哥儿却盯着秦宁之跪着的单薄背影,咬着唇,鼓起勇气道:“祖母,其实那天,是我先挑衅姐姐,骂姐姐是泼妇,姐姐才动手的。是我不对,祖母要责罚姐姐,也一并责罚我吧!”

说完,也跑上前跪了下来。

他小小年纪说出这番话,与秦宁之未醒来之前的那些辩驳截然不同,众人都有些错愕。

原来不是四姑娘主动惹事?

大家伙儿都没料到,包括方氏。

“文哥儿……”秦宁之也没料到文哥儿会主动认错,她方才的举动本意在和祖母缓和关系。

文哥儿看了她一眼,有些别扭,只好转头去看秦老太太,“祖母。”

秦老太太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搅得头疼,看着跪在那里的一双姐弟,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颇为扎眼,好像是她虐待了他们一般!忙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两个既然都能主动认错,那证明还有救。文哥儿回去罚抄一遍《三字经》,四丫头回去罚抄一遍《论语》,这事就这么算了。”

方氏大喜,这是最轻的处罚了!

陈氏的脸色却晦暗不明。

这件事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应该说从秦宁之醒来后,她的事突然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吕大夫说四丫头能准确地开出自己要服用的药方,她当时信了吕大夫说的四丫头的解释,可现在想想……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不可能啊!说句粗话,四丫头一抬屁股她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比她亲娘还要了解她!

这些年来,四丫头不就是被她一步步引得往沟里带的么?

现在应该是四丫头病重不起,方氏忙着照顾她无暇顾及元氏的那些破事,怎么会这样?

陈氏想起方才方氏在老太太跟前替元氏说的那些话,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

方氏一向是个恪守礼数的人,又格外重视秦寅与老爷、三弟的感情,生怕闹出兄弟不睦的事儿影响了秦寅的仕途,因此对待她和元氏两个妯娌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得罪了谁。

因为这样,元氏也乐意跟方氏交往,还自以为跟方氏成了朋友。

可只有她知道,方氏这种自小失去父母庇佑成长起来的人,哪里会真把谁当朋友呢!

所以她料定方氏不会管元氏的死活,前几日元氏去找方氏哭诉不就被打发回来了么?所以她等着方氏一起来给秦老太太请安,方氏在场,还能拉她做个挡箭牌,要老太太知道,不是只有她不愿意插手帮忙,到时候三房是死是活,可与大房无关!

她一切都设想的好好的,却发现结果都不一样了!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直接跟老太太说,把人直接抬进三房呢!反正老太太也不爱管三房的事儿,可方才老太太居然真听了方氏的话说要查清楚,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跟她想的都不一样了?

“可四姐姐刚讹了二姐姐一块翡翠,方才又问大伯母要什么血燕窝,这处罚未免也太轻了些。”

安静无声的屋子里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嘀咕,就显得格外刺耳。

众人都循声朝说话的人看过去。

是五姑娘,秦秀之。

秦秀之被看得害怕,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感觉到身边的秦玉之轻轻扶住了她,心又稳了稳,鼓起勇气道:“我又没说错,那翡翠平安扣就在文哥儿脖子上挂着呢!”说完,伸手一指。

众人又都朝文哥儿脖子上看过去。

的确,水头上好的翡翠,做成了平安扣,是老太太送给二姑娘十岁的生辰贺礼。

怎么到了小少爷脖子上,真是四姑娘讹的?

文哥儿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可惜,证据已经被看到了。

“是,是二姐姐愿意送我的。”文哥儿干巴巴地解释。

也就是四姑娘讹的喽!

众人下了结论。

“那血燕窝倒是我提出要送的。”陈氏觉得局势好像又回来了,忙轻飘飘地添了这么一句。

也就是说二姑娘的翡翠的确是四姑娘讹的喽!

众人又下了结论。

难怪呢,难怪四姑娘方才那么爽快地认错,要被老太太知晓四姑娘讹大房的财物,不把四姑娘禁足半年是不会消气的。

二房老爷那么能耐,你做女眷的还讹大房的财物,说得过去么?到时候二老爷也护不了四姑娘!

四姑娘真是心都长歪了!

众人皆鄙夷地看了秦宁之一眼,又因惧怕四姑娘会恼羞成怒发飙打人,都站得离得远了些。

从前的秦宁之的确会这么做,她一旦受到了什么冤枉,解释是不会解释的,直接动手才是她的风格,非要把冤枉她的人打得满地找牙。

却不知道这会让自己更身陷囹圄,而不是什么清者自清。

方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望着众人不屑的眼神,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好像被人脱光了随意羞辱。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这是欺负他们家宁之不会给自己解释呢!

“那是二姐儿愿意给的!”

“我们宁之不是贪小便宜的人!我们二房什么没有!宁之从小到大,什么玉没见识过,有什么必要讹二姐儿的这块玉?有什么必要!”

方氏都气得失去了风度,二姐儿赔了玉佩的事儿她知道,当时青瑶都一五一十地禀告了,明明是二姐儿自己死要面子,怎么能怪她们宁之真受了这份礼?

就像方才在老太太屋外大嫂说的话一样,你说了要送血燕窝,我们宁之受了就是有罪?

方氏这样子真像是无法接受自己女儿犯错的疯狂母亲。

真可怜。

秦玉之在心中怜悯道,然后才走上前,轻声开口:“祖母,不关四妹妹的事儿,的确是玉儿愿意给文哥儿的。”

“二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秦秀之看不过去了,忙开口。

众人皆点头,二姑娘就是太善良了!

“二姐姐你离她远一点,万一她动手打你怎么办?”秦秀之又开口。

众人又纷纷点了点头,对,二姑娘快离四姑娘远一些,看四姑娘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辩解的话,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啊!

秦玉之抿唇笑了笑,不说话了。

看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秦老太太和秦宁之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秦老太太是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免得随意开口冤枉了人,就像四丫头落水这件事一样。

秦宁之未开口,是因为她觉得秦玉之和陈氏好像跳梁小丑。

真可笑。

可笑到她觉得没必要花费力气去应对。

她还要去查三婶娘的事儿呢!

速战速决吧!